主席看完了整張夏雲的卷子，她躺在椅子上粗粗喘了口氣。

此刻，無數讚美的詞匯在他的腦中劃過，還都是留給夏雲的。

雖然他沒有見過這個答題的女孩，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，這個女孩一定是優秀的，畢竟她能答出這麽完美的卷子。

隨後，他通知了下面的那些老師，夏雲的卷子他已經審核通過了，確實是當之無愧的滿分卷。

不過正式的分數還要過幾天才會一起公布。

主席收起了夏雲的卷子，“長江後浪推前浪，前浪死在沙灘上，這說的是何等正確，看看這夏雲……哎。”

只不過，因為這張卷子，也激起了這位主席對夏雲的探究欲，他很想知道，是怎麽樣的環境、怎麽樣的教育、怎麽樣的心路歷程，才會造就這麽一個鬼斧神工的女孩。

隨後，他又拿起手機，這一次他打給了評委會裏最資深的那名李老師，“李老師，有空幫我查查這個夏雲，到底是什麽來頭。”

另一邊。

評委會特聘的評委羅教授已經得知了夏雲的分數。

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一樣。

他忍不住對著坐在身邊的兒子說道：“我從小花了那麽多心思培養你，我以為把你培養得很成功了，進入了國內最頂尖大學的數學系，每個人都羨慕我說我會培養孩子。”

他的兒子納悶地盯著羅教授，“爸爸，你到底想說什麽，大家都羨慕你，難道不好嗎？”

“不好，”羅教授忽然起身，胸中無限郁悶道：“有比對才有傷害，看了別人的孩子，我才發現，我培養你培養得多麽失敗！”

羅教授兒子：“……”這叫我怎麽回答？

羅教授再度開口：“不行，我得多研究研究這個夏雲，她身上有太多值得我研究的了。”

晴空萬裏。

本市，蔚藍研究所內。

施雅的母親魏珍今天又找了一個公務上合作的借口，借此來見了夏則淩。

她來到了夏則淩的辦公室，推門進去的時候，夏則淩還不在，她就坐著等了會，順便接起了一個電話。

夏則淩進來的時候，他依舊是白色褂子裏面黑襯衫的一貫打扮，這套行頭他可以一年四季都這麽穿。

因為他家裏的衣櫥裏掛著一整排黑色的襯衫，而辦公室的衣櫥裏，掛著一整排白色的褂子。

他瞥了眼魏珍，夏則淩眸色本身就很淡，以至於這樣會讓他在看別人的時候顯得特別冷清。

魏珍立刻掛斷了電話，便迎上了夏則淩，語氣還帶著些嬌氣，“等你很久了，則淩。”

夏則淩的所有動作和眼神以及語氣，都仿佛是官方出臺的那般，沒有絲毫親昵，“請坐。”

之後，兩人原本要討論公事，但是魏珍又展現了自己自來熟的手腕，非要和夏則淩扯一扯家常，心裏美其名曰這是讓對方更了解自己。

“則淩，和你說個無法理解的事，上次那個搶了我女兒在老師那兒補課名額的那個紅星中學的女孩，我聽內部人士說，她在奧數競賽的初試上，拿了滿分。”魏珍說這話的時候，語氣酸得不行，“你說說，這可能嗎？”

她其實是為了打聽自己女兒的分數才去問的，誰知道還問出了夏雲是滿分的事情，魏珍一下子就坐不住了。

魏珍說完後，盯著夏則淩的臉看了會，卻發現夏則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。

“是嗎？”他淡淡回應了句，眼神中波瀾不驚，但是眼底卻掠過一絲非常非常隱蔽的眸光。

那束光魏珍自然是看不到的，即便看到了，她也無法理解。

因為那種眸光覆雜又純粹，覆雜是因為看不懂，純粹是因為冰冷得很純粹。

魏珍依舊憤憤不平，咬著紅唇道：“都說小孩的基因是父母決定的，也是父母遺傳的，你說那個女孩那種出身家庭，怎麽可能遺傳到什麽好的基因，我也是奇了怪了。”

從根本上來說，魏珍不信夏雲可以拿到這樣的分數，她覺得夏雲肯定是靠了什麽不知名的手段，反正夏雲背後不是有金主支持嘛，怎麽樣都不奇怪了。

夏則淩低著頭，似乎不想浪費時間和魏珍閑聊，而是開始翻閱自己桌面上的一些文件，然後用一種十分專業而冷漠的口吻說道：“從科學的角度說，基因在遺傳的過程中，是會有二次突變的現象，而這種二次突變是不可控制，所以單從遺傳角度來說基因，是沒有意義的。”

魏珍有些自討沒趣，因為夏則淩一說種專業的話，她就接不住了，況且夏則淩這話，怎麽聽著像是在幫那個女孩說話？

還是她會錯意了？

不可能，夏則淩才不會去在意那種低劣無能的社會底層人士。

而後，夏則淩一副不怎麽想搭理魏珍的樣子，以至於魏珍只能開口和他說公事了。

在魏珍和夏則淩說完了公事之後，她原本想邀請夏則淩一起去用午餐，但是夏則淩再一次拒絕了她。

魏珍又一次自討沒趣，於是只好遺憾離開了。

待魏珍離開後，夏則淩打開了電腦的屏幕。

他單手撐在自己的下頜上，目光似乎有些游離在外，腦中浮現著剛才魏珍說過的關於夏雲的話。

奧數初賽的滿分？

任何一個本市人都知道奧數競賽的難度，也知道滿分的含金量，縱使是初賽。

夏雲……

夏則淩的眼眸慢慢開始聚焦，眼瞼微微縮小，眼神中帶上了一絲冷漠的新奇。

真有意思。

這判若兩人的夏雲，讓他產生了一絲好奇，但是卻也止步於此了，他不打算在夏雲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去關註她。

隨後，屏幕上一個小圓點在閃爍，是有新郵件的提示。

夏則淩打開了郵箱，將那份加密郵件給還原了出來。

那封郵件的文檔標題寫著，“0-零計劃書。”

裏面的字裏行間，時常提到的兩個詞是Replicator，以及另一個詞gate

前者是覆制人的意思，後者是“門”的意思。

並且還提到，目前計劃在順利進行中，但是需要更多的優秀的人類基因樣本，而那扇“門”或許可以幫忙。

看著這份計劃書，夏則淩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。

****

距離奧數競賽的初賽過去好幾天了，公布分數的日子還是沒有到。

這幾天在奧數競賽的主辦方辦公室裏，大家都在忙著核對分數和審核卷子等，至於夏雲的滿分卷子，早就已經沒有人再去質疑了。

主席此刻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單獨辦公室裏，他這幾天也很忙，初賽之後就是覆賽，他正在最後一次檢查覆賽的試卷。

此時，李老師走了進來。

主席擡頭看去，“怎麽了，李老師？”

李老師表情看起來不那麽自然，仿佛有著很多話要說，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，說話的時候還有些情緒上的克制，“老大，你之前讓我去查一查這個夏雲，看看她為什麽會這麽厲害，我就查了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和教育背景，其實就是很普通的工薪家庭，而且還是離異家庭，至於教育背景，起碼在她還沒有‘覺醒’之前，她的成績差到讓向陽中學退學。”

當然，現在向陽中學估計腸子也悔青了。

而且，李老師用了一個詞“覺醒”，因為他覺得對於夏雲只能這麽去形容，不然其他所有的形容都無法正確解釋她身上的那些不科學。

“原來是這樣啊，”主席嘆了口氣，“那這個女孩竟然能完成自我覺醒，沒有辜負上帝給的好天賦，也是不容易啊。”

主席以為李老師要說的就是這些，但是他看到李老師說完後，壓根沒有要走的意思，便問道：“李老師，你還有話要說嗎？”

李老師長嘆一口氣，是真真正正地長嘆一口氣，那口氣仿佛把他心裏面堵著的所有東西都給嘆了出來，然後他說道：“還有一件事，還是關於這個夏雲的……”

“你盡管說好了。”

李老師又接連嘆了好幾口氣，“我順便查了一下她現場的草稿紙。”

這種競賽一般除了發考卷之外，主辦方還會發草稿紙，考試結束後，草稿紙和考卷都要統一收上去的，這些草稿紙上也是要學生寫姓名，都是歷來的規定。

李老師就把夏雲當時在考場上的草稿紙給拿了出來，想要看一看這個學生做這些題目時候的思路。

誰知道這一看，他直接看傻了。

此時，他把這張草稿紙也帶過來了，並且拿出來給主席看，“老大，這就是夏雲的草稿紙……”

這句話說出來，他自己都心虛到不行。

那主席拿過草稿紙一看，頓時差點眼珠子都瞪出來了！

什麽鬼！

這是草稿紙？

別欺負他沒見過正常考生的草稿紙，這麽難的奧數題目，所有考生的草稿紙都是打得滿滿當當的，有的甚至一張不夠用還要再要一張。

畢竟越是難的題目，需要思考的過程越多，草稿也就打得越多。

可是，可是。

這個夏雲是怎麽回事？

她的草稿為什麽如此神奇，前面幾道題的草稿就幾乎沒有，因為考試是允許帶計算器的，真的是很難的計算都是在計算器上完成的，草稿上都是思路的建立，可是這個人沒有寫就意味著，她不需要建立思路，她看到題目的瞬間就已經知道如何去解，所以直接把過程寫在答題紙上，直接用計算器算一下那些計算，就可以得出答案了。

再來看那後面更難的幾道題，也同樣誇張。

這後面的題，草稿也只有寥寥幾筆地勾勒了一下而已，仿佛就是意思意思，這草稿就是有也等同於沒有啊！

天吶！

主席內心已經開始咆哮了……

這真的是見鬼了，比見鬼還恐怖！

縱觀整個學生界，又幾個學生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？

若不是題目就是這些老師出的，他們可能也需要思考思考畫畫草稿什麽的。

所以這個學生到底是怎麽做到在看到考題的時候，都不需要建立一下思路就可以直接寫出過程的？

這個來自紅星中學的夏雲……

神仙，真的是神仙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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